稚始

【毕侃】风月无衷(3～4)

这一更算是过渡吧，下一次更新大概就可以看到大猫和狐狸一起睡睡觉旅旅游啦。

我真的好不会写剧情。(来自一个硬要拗长篇的小透明写手的无力吐槽)

前文:1~2

3.

李希侃酒量不怎么样，好在酒品还行。他只是烦躁了点，还没到非要和自己过不去的程度，于是从洗手间回去之后也没有再喝了。

旁边郑锐彬看出来李希侃状态不怎么对，给他要了碗蜂蜜水解酒。李希侃抿了一口，觉得太凉，他的胃有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。

也不知道刚刚那位是真的记得自己有胃病，还是随手顺了杯温水。

毕雯珺大概是为了避嫌，过了有一会儿才回来，也没再跟李希侃有什么交流，全程坐着发愣，偶尔低头看两眼手机。

宴席已经过了大半，客套吹捧熟络感情都做了个差不多，终于正式开始了对节目策划的介绍。

节目暂定叫《心动游记》，没什么实质性内容，简单讲就是几个鲜肉偶像在一起公费旅游，顺便做做节目组给的任务。

这种形式的综艺几乎没什么剧本，本意就是要展现明星的真实状态，至于拍摄的内容什么该去什么该留就交给后期了。

现在的综艺节目大多是这样，节目没什么营养，反正到哪都有粉丝买账。观众无非就是喜欢看看嘉宾互动，只要明星流量够了，收视普遍不容易扑街。

这个节目从开始策划到现在过了有一段时间了，奈何现在的鲜肉明星空档期少得可怜，节目组又想找几个咖位差不多的人，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。

这个综艺本来是撞了李希侃的一部改编剧，可那部剧都临拍了版权又出了问题，宋祁才想起手里还压着这个综艺本子，给李希侃拍板接了下来。

这个节目的消息挺早就传出去了，各家粉丝吃了真真假假不少瓜，其实节目组本身都没什么数。现在五个主mc终于确认下来，节目组想把档期定的早一点，也方便宣传。

于是就在一周后，五个人又聚在了一起，先拍宣传照，再拍节目的先导片。

李希侃是第二个到的，进化妆间的时候只有黄新淳在，他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画眼妆，听见有人来了也没动，不知道睡没睡着。

李希侃短暂的踌躇了一下，到离黄新淳最近的地方坐了下来。

他看到黄新淳心里有点五味杂陈，无论有没有毕雯珺那层关系，黄新淳对他而言都是青春中很重要的朋友，是一想到关系变淡了就会很难过的朋友。

正当李希侃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，黄新淳突然开了口:“希侃。”

“我在。”

“挺想你的。”

“……嗯。”李希侃鼻子突然一酸，也不知道怎么了，好像自从那场颁奖典礼过后，自己的情绪总是容易波动。

化妆的小姑娘应该不知道他俩还认识，听了这话眉笔一抖，好像吃到了让人心情不错的瓜，连落到李希侃脸上的刷子跳动得都带了些愉快。

其他三个人也陆陆续续到了，可能是时间太早大家还不是很清醒，整个化妆间的气氛有点沉闷。

总导演精神倒是挺丰满，扯着嗓子跟几个人念白:“现在大家还没有很熟悉是没关系的，我们的节目就是要展现大家玩到一起的过程——但等会儿拍合照的时候大家还是要显得熟悉一些！”

“其实我们挺熟的。”毕雯珺在旁边来了这么一句。

导演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接，张嘴哈了几秒:“那大家就自然地亲密一些吧！”

单人宣传照拍得都挺顺利，毕竟都是实打实在镜头前混过的人，再加上好底子在那，简简单单的照片不会出什么差错。

拍集体照的时候就有些艰难。导演想呈现出五个人勾肩搭背一起奔跑的效果，可场地太小伸展不开，拍出来的图片总是失了些动感。

李希侃对肢体接触一直有些敏感，几个人簇拥在一起的动作他做着有点别扭，更何况这些人中还有让他尴尬的人。

他被摄影师cue了不少次，不是身体僵硬就是表情刻意。他平时镜头感真的不错，也不知道今天犯了什么病，挺简单的动作重复了能有十几次才拍好。

宣传照拍完，几个人衣服都没换就被拉去拍先导片。

说是先导片，其实就是节目正式播出前在微博上放的一些物料，用来做前期宣传增加热度。

第一个环节是五个人依次进入一个小房间，把手放在测谎仪上回答节目组的一些问题。

李希侃原来上综艺也玩过这样的项目，知道提出的问题免不了刁钻，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带进坑里。

郑锐彬是第一个进去的，其他四个人坐在外面，听不清里面的提问，倒是测谎仪隔几秒就要乱叫一气。

没几分钟他就出来了，有点抱歉的对大家笑了笑，接着凑到了李希侃身边: “希侃，节目组挖的坑不少，你等会儿注意一点。”

“放心。”李希侃拍拍他的肩，朝小屋里走去。

李希侃进入房间之后小小的吃了一惊:房间里没有工作人员，只有一张桌子，一把椅子，一个孤独的测谎仪和两架闪着红灯的摄像机。

正当李希侃纠结下一步要做什么时，一个明显是电子合成的声音传来:“希侃你好，我是桶精。”

一米八几的纯爷们侃可受不了这个，差点没把椅子踹翻: “……你是个啥？”

“我是桶精啊，你难道感受不到我吗？”

李希侃又环顾了房间一圈，才发现角落里有个被他忽视的垃圾桶，以一个很怪异的方式半开着。李希侃走过去一看，发现里面还装了个摄像机。

“恭喜你找到我啦！下面请坐到座位上，将左手放在测谎仪上回答我的问题，要诚实呦！”

李希侃照做，高度集中精神，以免等下中了节目组的招。

“第一个问题:希侃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？”

“紫色。”这问题也太没技术含量了些，李希侃张口就答，顺便撩了一下粉丝，“是我的小情人们为我选的应援色。”

他又对着垃圾桶做了个wink，心里已经猜到了粉丝看到这一段的反应。大概是一边捂脸傻笑一边在转发框里口嫌体正直地敲下“李希侃！！！我是你妈妈！！！”

测谎仪很冷静地没有瞎叫，“桶精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我们希侃很会撩啊，那么下一个就用粉丝建议的问题吧:请问李希侃什么时候娶我？”

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李希侃驾轻就熟，稳住钢筋直男人设不倒，一脸老干部样子回答道:“公司不让我们私联粉丝，但我可以回去问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结婚。”

这样明显在摸鱼的问题进行了几轮，测谎仪只有两次不给面子的尖叫，整体来说没什么差错，逗了逗粉丝接了接梗，剪出来效果应该不错。

“下一个问题，其他四个嘉宾里，你最期待和谁的合作？”

李希侃在脑子里把每个人都过了一遍，最后挑了个四平八稳的答案。

“小娄弟弟吧。我前一阵有看他主演的那部剧，他真的好可爱啊，一直想找机会熟悉一下来着。”

话音刚落下，测谎仪不留情面地响了起来，李希侃只能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:“哇这个测谎仪也太不准了吧，我真的超级想和小娄弟弟一起玩啊！”

“哈哈哈，是不是希侃心里还有不敢说的人选啊？那本桶精在这要八卦一下了，前一阵有传言说你和毕雯珺是高中同学，应该是挺熟的吧，可本桶精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我的两个男神有什么接触诶，这也太巧了吧！”

李希侃心头一紧。这擦边球打了这么多，原来真正的地雷埋在这呢，还是一炸就能炸到命穴的那种。

他决定还是先打个哈哈:“所以桶精你刚刚说了这么多，要问的问题呢？”

“诶呀本桶精盼二位男神同框的心情太强烈了，一激动就给忘了。我想问，希侃，网上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啊？”

问题都提到这了李希侃自然也没法再躲，他知道这是个深坑。他俩是一起组过乐队的高中同学这事早就有了实锤，他不能否认，但若是承认了这层关系，两个人这几年零交流零互动又没法解释了。

这问题横竖都没法答，何况遇上关于毕雯珺的事李希侃脑子里总是却根弦。

“是真的。”李希侃纠结了挺久，憋出来了这么一句。
测谎仪没有响，李希侃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蠢。
什么是真的啊？网上传言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，他和毕雯珺是表兄弟是真的还是他撬了毕雯珺女朋友是真的啊？

李希侃一边默默在心里扇自己巴掌，一边又补了几句:“我和老毕不止是高中同学，还一起玩儿过乐队呢，前两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还翻出了几张陈年乐谱，找时间给你们听啊。”

他又在心里给自己补了几巴掌，就为了个节目，怎么连“老毕”这称呼都顺出来了。

李希侃想了想，又接了一句:“对了你们怎么只关注老毕啊，当年还有新淳和我们一起呢，来这个节目也真是再续前缘了啊哈哈。”

李希侃承认得痛快，又自己爆了个料，即使刻意模糊了重点节目组也没法再说什么。

“看来我们节目挑人的本事一流啊，那下面进行最后一个问题吧:其实也不能算问题，希侃你对每个嘉宾说几句话吧，过后他们会知道噢。”

李希侃低头沉吟了几秒。

“彬哥啊，实在太熟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啊，那就在这宣传一下下个月23号我们的电影《旧境共游》吧。啊是不是有点偏题了啊，其实和彬哥合作过不少次戏了，一起上综艺还是头一次，希望我们可以玩的开心。”

“小娄弟弟，哥真的觉得你好可爱啊，不要被我这个怪哥哥吓到啊。能和你一起参加这个节目真的很开心，这段日子多关照啦。”

“新淳，刚刚就想跟你说了，我也很想你。其他太客套的就不说啦，希望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。”

“老毕……有机会再一起唱首歌吧。”

4.

那天录制的先导片没几天就在微博上放出来了，五个都是自带流量的人，热搜连上了好几个，给节目赚足了热度。

节目组还算良心，几乎把视频原原本本地放了出来，没有刻意剪些带有争议性的内容。

李希侃亲自认证和毕雯珺黄新淳玩过乐队这事激起了不少讨论，马上节目官博就po出了一个他们乐队在高中校庆上表演的视频。

李希侃心头掠过一阵战栗。

他没想到节目组能深挖到这个程度，幸好他回答得干脆。

这视频不知道是从哪找出来的，画质有着一股浓浓的年代感，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。

但这段记忆在李希侃心里无比鲜活。

当时他们乐队有六个人，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全校面前表演，唱王力宏的《第一个清晨》。

他记得自己当时紧张得不行，却一脸拽兮兮地拨着吉他，耳边是小姑娘们快掀翻礼堂房顶的尖叫。

现在想想，可能未必都是尖叫，至少得有一半人在笑。

那时候毕雯珺染着一头紫发，肤色有些黑，打眼一看活脱脱一个非主流头子。

也不知道高中的那个小屁孩怎么就长成了今天这般模样。

两年前毕雯珺的一部校园剧给他冠上了“国民校草”的称号，当时李希侃就在心里冷笑: 真给你们看见他上学时那样，不知道还有几个人喜欢的起来。

一点开视频就听到毕雯珺唱着“给你的爱 没名字却停不下来”，那会儿他还在变声期，声音里带着点沙哑的性感，很好听。

李希侃想到那会儿在乐队里，每当毕雯珺唱到什么情啊爱啊的歌词，其他四个人总会起一会儿他俩的哄。就像每男孩在学生时代都经历过的一样，被一群损友笑着推到喜欢的女生面前，无知无觉地就红了脸。

李希侃甩甩头，好像这样能将漫无边际的回忆都甩掉一样。他点开微博评论，都是几拨粉丝毫无意义的控评。

他知道粉丝控评抡博很累，但他实在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意义。都是天天在大众面前刷脸的人，谁不认识谁啊。再说，他是真没见过哪个路人看着粉丝控评就入了坑。

但李希侃挺喜欢逛粉圈，为此还特意注册了一个小号，关注了好多自己的大粉。李希侃觉得，从别人的眼里看自己，还挺有意思的。大概也是因为这个，他也算挺清楚粉丝喜欢什么。

说是取悦粉丝有点难听，但活在别人眼里久了，他也快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了。

李希侃又登上了自己的小号，翻着首页心里忍不住笑。

他一直有个蜜汁吸cp粉的体质，还以同性cp居多。印象里他好像每演一部剧，都能收获不少他跟合作的男演员的cp粉，甚至超过了剧里的官配cp。

先导片一放出来，首页又开始激情嗑糖了。

李希侃和郑锐彬合作过几次，再加上经常在微博上互动，亲自盖章了哥们关系，cp粉一直不少，这次两个人一起上综艺，粉丝都小小的疯了一把。

李希侃随便刷了几条，看到有些有不少说他俩互动太过自然仿若老夫老妻的。

可不，要是没了彬哥，还真不知道这节目要怎么录。

首页里“淳侃”也有些异军突起之势。本来看着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，突然来一出“我想你我也想你”，真怪不着粉丝脑洞没东西填。李希侃已经看到不少粉丝脑补的爱恨情仇，说的还挺像一回事，要不是主角就是自己他没准就信了。

又往下翻了几条，还有不少人感慨李希侃对娄滋博说话的语气好宠，期待他能攻下弟弟。

好在翻了多少也没看到有人提他和毕雯珺，两家粉丝正撕得欢实，这时候敢挑头拉cp的都是真勇士。

李希侃不反感粉丝这些小心思，甚至偶尔看到自己的同人文也会扫上几眼。

从别人口中叙述出自己的故事，还蛮不一样的。他有时候挺羡慕那些故事里的自己，无论过程多么折腾，最终总能收获一个好结局。

接下来的一周很平静，录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访谈节目，出席了一个代言产品的发布会，剩下的时间就在家里窝着翻剧本儿。

星期六，《心动游记》开始了第一期拍摄。

录制地点定在江南的一个小城，晚上十点人陆陆续续到齐了酒店，节目直接从当晚入住开始录制。

五个人，两个标准间一个大床房，采用抽签方式分配房间。

毕雯珺先摸了一个纸团:“我是一号。”

娄滋博跟着摸了一个:“哈哈哈哈哈我是三号！自己住大床房！”乐玩一通又笑嘻嘻地拉了波仇恨，“没法在夜里跟哥哥们交流感情了啊，好遗憾啊。”话音还没落，头毛就惨遭黄新淳的蹂躏。

李希侃伸进箱子里的手有点抖，半天才摸出一个纸团。展开一看——不留情面的一道竖线，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
他将写着字的一面正对摄像头，笑得眯起了眼:“那我和老毕一间啦。”

毕雯珺点了点头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黄新淳倒是一个踉跄，接着调整好状态，很自然地搂过郑锐彬的肩膀:“我睡觉很不老实的，彬哥你可别嫌弃我啊。”

郑锐彬“嘿嘿”一笑:“嫌不嫌弃不一定，但把你的睡相拍下来发微博是一定会的。”

几个人又在镜头前插科打诨了一会儿，大概是分量凑足了，导演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回房间了。

李希侃可以在镜头前表现得轻松自如，可设备一撤下，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。

他低着头踩着毕雯珺的影子走着，两个人都默契地一路没说话。刚刚摄像机前的亲密都是假象，李希侃清楚，他和毕雯珺之间的距离远不止一个三年。

是年少时青涩而炙热的爱恋，是后来每个日夜都盘旋在心头的遗憾。

在一起的时候过于单纯和鲁莽了，以为靠着彼此相爱就能战胜世界，可最后还是败给了一次次的误会和冷战。

他说走就走，再没回头。

过了这么久了，后来的那些争吵和摩擦李希侃多少都已经释怀，那些真实存在过的爱与陪伴却仍在他脑海中清晰如昨。

进了房间，李希侃把衣服换好，见毕雯珺没什么动静，就先进了浴室。

“那我先洗澡了啊。”

洗完澡出来以后毕雯珺还是以刚刚那个姿势在床上靠着，眼睛闭着，像是睡着了。

李希侃挺无奈地过去叫他:“老毕，清醒清醒，洗完澡再睡。”

毕雯珺还是没反应，李希侃心里窜出一股火。摄像头前都人模人样的，合着没镜头拍了您理都懒得理理我？

又过了一会儿李希侃才感觉毕雯珺脸色有点不对，伸手一摸额头，靠，往低了说也得有39度。

现在想想毕雯珺刚刚录制的时候确实状态有点低迷，可都烧成这样了却愣是让谁也没看出来。

死能撑。这点跟以前一样，一点没变。

李希侃自认倒霉，准备出门找点药，可脚步刚迈开，就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。劲还挺大，一点也不像一个高烧的人该有的，李希侃没控制住平衡，直接摔到了毕雯珺身上。

他呼出的热气灼得李希侃脖子痒痒的。

“小侃，你别走。”他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说。